• Jun 26 Thu 2008 21:34
  • 異域


 傍晚襖熱空氣裡坐在麵館的板凳上,聽見電視裡報導著這樣的新聞:「『在緬甸,稱呼我是中國人;在中國,則是緬甸人;在台灣,卻成為緬甸僑生』…緬甸僑生岳翠麗說,每個地區都給予她不同的身分,『我在想,到底是哪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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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豬居住的營舍門前有小橋、門後有流水(其實是小水溝),阿兵哥們閒來無事最常做的事情是拿著六百西西的礦泉水瓶,一群人圍在樹下灌蟋蟀,套句長官們常說的話,如果上課訓練有這麼認真的話,反攻大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的周遭環境除了蟲聲唧唧之外,還有許多其他讓人驚喜的訪客,好比說誤闖國軍禁地的小草蛇(更該說是人們闖進他的家裡較洽當),用冷眼旁觀我們三餐作息的Miss雨傘節;而有蛇族出沒的處所少不了龐大編制的黑夜交響樂團蛙類大隊;無論是古氏赤蛙(渾圓的身軀讓抓到他的兵仔們爭論這到底是蟾蜍還是青蛙…)、莫氏樹蛙、斯文豪氏樹蛙(話說我們單位有位班長面貌與此種輕盈的樹蛙極為神似)等,很感謝他們讓我在六月晚間就寢時恭聆一場世界級精彩音樂會--雖然睡上鋪的學長T幾度揚言要拿空氣槍把擾他清夢的眾蛙打成串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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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空氣如同透明水族箱的禮拜六早晨,突然之間就掉落了大把大把的塵埃,連長以下包括我在內的所有軍官幹部、還有十來位莫名其妙被捲入這個世界的營部連弟兄,我們一起拿著小板凳坐在這裡,步兵崗營辦公室前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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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新營火車站候車室的板凳上,我的腦袋像是漂浮著睡意的愛睏瑪奇朵,如果掀開蓋子就可以聞到過期咖啡香味;回想過去一周發生的許多事情,覺得充滿不真切的荒誕,又像是過度搖晃後開啟的啤酒,泡沫滿溢了整間屋子地板,我晃悠悠底在上頭仰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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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為,你會陪伴我走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軍旅生涯;陪我從苗栗斗煥坪開始的南北舟車勞頓、牽著手走在某個有眾多南亞外籍朋友面孔的站前大道上、歷經在國道公路上搖擺的統聯客運、…。直到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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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著讓自己的日誌同時存在批判與感性交揉,現實與回憶錯位的荒誕。上個禮拜我離開了屏東萬金村,北上進駐南部測考中心的基地,展開長達三個月的基地訓練(也就是俗稱的「下基地」);這次的移動過程有種行百里半九十的意味,還記得去年夏天從苗栗頭份開始接受新兵訓練,接著一路南下到高雄鳳山、屏東萬金,原本不熟悉的西部沿海空氣隨著炙熱的陽光燒烙在臉龐以及肩頸上成為印記,我與乘著南風的候鳥擦身而過。

 當氣溫一天天的沸騰起來,樹蔭搶眼又銳利的綠在藍天舞台大放光彩,我也一公里一公里的逐漸北返,距離回到平凡公民的日子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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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假回到營區的那晚,坐在辦公室和連長聊天時他接到一通電話,連長的表情就像Jim Carry在電影楚門秀裡,發現每天早上都是同台黃色汽車開過面前一樣的荒謬絕倫。

 「豬排,一兵W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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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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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真正的夏至還有六十多天,到時我已經恢復自由身,會走在哪座城市的街上呢?三月的屏東有多了好幾顆太陽在頭頂的感覺,空氣中瀰漫著以前卯澳灣小漁村的氣息,熱浪像是會流動的海,人們的意識在當中若即若離的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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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兩件事情是不能隨便跟義務役阿兵哥開玩笑的,一件是退伍時間,另外一件則是「放假」。(有人會問:難道就可以亂吃志願役或者常備役他們的假期嗎?有句名言是,志願役放假真的是放假「ㄐㄧㄚ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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