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真正的夏至還有六十多天,到時我已經恢復自由身,會走在哪座城市的街上呢?三月的屏東有多了好幾顆太陽在頭頂的感覺,空氣中瀰漫著以前卯澳灣小漁村的氣息,熱浪像是會流動的海,人們的意識在當中若即若離的漂浮。

 這兩日在營留守為自己的清明假期作計畫,從餐廳用過早餐經過販賣機時,突然看見那個熟悉牌子的鋁箔包咖啡,回想起大學聯考前半年上補習班的日子,六年時間過的超乎想像的快,很多時候情緒像是被鋒利刀刃切開的乳酪,味道依舊,但是卻怎樣也拼湊不回原本的樣貌了,我站在販賣機前翻出身上僅有的幾塊零錢,想要跟時間裡遊走的精靈購買些許過去記憶。

 這款咖啡所融合的鮮乳比例是當時我覺得最恰到好處的牌子,太多了變成像是調味乳似的孩子氣,太少又會讓咖啡因過敏的我回家後精神百倍去徹夜讀小說殺時間(雖然這種情形偶爾發生也不錯),總之在幾番嚐試後,只要到了去補習的每個禮拜三,都會在大樓下便利商店買一罐這樣的咖啡,然後趕在老師進教室前衝進自己的座位。日復一日;很多人都經過這樣的日子吧。

 很遺憾,咖啡對於我上課的專注力影響實在有限,該打瞌睡的時候仍然義無反顧的點著頭,少數還殘存到今天的片斷視象只賸下當時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因為他跟我一樣連續兩年沒換過座位。是位就讀同一學區女子高中的女孩。

 我們的座位在講台前方靠近右側的窗台邊,有白色的百葉窗簾懸垂著,很奇妙地迴避同間教室裡不管是老師或者其他同學的目光聚焦,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盲點」吧!而這地域也巧妙的和教室後排活力過剩的熱血青年區隔開來,大概就是一塊相當於Kashmir高地的中間地帶吧,在學校課業的準備與生活成長的踽踽前進間,成為心靈裡無數居民的避難所。

 不同於印度巴基斯坦的紛紛擾擾,在我小小的課桌上沒有發生什麼撼動世界局勢的巨變,只有在無止盡的考古題計算開始疲倦時,手邊落地窗外步入深夜的路燈一明一滅的會對我打著電碼,考前最後兩個月,或許是覺得和鄰居Y小姐當了這麼久鄰居,竟然沒有說聲:「這些日子來承蒙您照顧,請多多指教!」再配合日本人般九十度鞠躬,心裡有點過意不去;要說客氣也不是客氣話,因為今天如果座位旁換成一個職棒場上的巨型吉祥物玩偶可就是糟糕的情形(這只是舉例而已)。

 在沒有造成彼此麻煩的情況下,我們留下了彼此的連絡方式,那時候還不知道這算是搭訕哪。於是我只好在已經開始吶喊的屏東春天裡,反常的、安靜的喝著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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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山豬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