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ean & Mt. Forever

　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事、物都是短暫的，佛家更常說：「怨憎會、愛別離[*1]」，意指你所怨怪、憎恨的對象往往在身旁環繞不去，卻總難逃與所愛的人別離的命運。今天我在大力的網誌上看到了這兩則文章「我的偶像（上）」、「我的偶像（下）」

不管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如果你願意
請聽著現在的背景音樂

看看他的小故事

　相信無論是誰，一生當中都曾經崇拜過某些偶像吧，就算再怎樣自負的人，至少也看得起自己。儘管沒有緣份認識蔣孝宜，只能透過大力的語言、和他手指敲打鍵盤的字句，來想像這是一個怎樣的靈魂，我相信的確有這樣的一種人格存在，而且我自己也曾經遇過這樣的人；每次想起的時候，我就不免讚嘆為何英文裡要將「才華洋溢」形容成「Gifted」，因為他們的確是帶著禮物來到世間的一群可愛天使。

　每次站在他們身旁，就會認識到自己的平凡，但我很希望一直都有這樣的一群天使存在著，因為我知道他們往往會比我提早了好久好久就先見證了某種生命經驗，好比說更快知道－創作文字時遇到無可奈何的瓶頸時，內心會有什麼樣的掙扎糾葛；或者在四海雲遊，想家的時候該如何豁達自處；馬拉松42公里過後的困境，又該怎麼突破…。我要花上好幾年才會碰上的困境，有天賦的人在早慧的年紀裡就已經在承受那樣的折磨，我無法得知他們是否會因此感到驚訝、期待、…，或許還有剎那間的無助感，畢竟相較於我們，他們顯然更難有機會遇見比自己更富智慧的同伴，可以分享、討論生命中所遭逢的困境。

　看到他的相片時，我回憶起漫畫「二十世紀少年」裡主角遠藤賢知講過的話：

音樂史上許多知名的搖滾歌手都死於27歲[*2]，
但是這種擔心，直到我過完27歲的生日後，
我就知道自己終究不是一位真正的搖滾歌手

　我認為重點不在於英年早逝或者什麼神祕詛咒之類的鬼話，而是你對於天賦本身究竟有沒有一股熱愛，當對自己認識的越多，你越發現為什麼總有許多人可以用極短的時間散發出驚人的光與熱，他們的身體、靈魂還有意志何其堅毅，居然可以負荷如此龐大的創作能量；於是在最璀璨的時刻，他們是「不得不」隕落的。因為一旦超過了那個時刻，脆弱的人類軀殼幾乎就難以負荷先前緊繃在線上的那種極限張力，一切都已經到盡頭，如此而已。

　我始終遺憾著沒有機會跟這些出眾的人們當面詢問，我在大學時曾夢見自己在一條公路上不斷奔跑、奔跑，直到跑到一位極其偉大的作家面前，喘著大氣開口向他說：「你一定在這裡很久、很久了，我已經很努力用最快的速度跑過來，對不起我想請問你…」，但是就在他微笑張口回答的瞬間，一台急駛而過的轎車將我們兩都撞的粉碎，腥紅的錯愕灑滿了水泥地，我也渾身是汗驚醒過來，眼前彷彿還有他露齒微笑的影像殘留。

　對於命運，我沒有怨懟之意，不論是三島由紀夫、尾崎豐、邱妙津、三毛，以及我來不及理解的蔣孝宜，其實在這些人身上都有著難以剖析的媚惑存在，因為自始至終我都無法體生命被高密度的「創作速度」導航之後會看到怎樣的視野，於是乎我也只能選擇用同樣來自天賦的步調，近乎愚戇的前行。直到有天，或許可以趕在某次命運擦撞發生之前，再次碰見一個誰。





　就這樣，孝宜的網誌就永遠停在2009.03.28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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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佛說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所求不得、五陰熾盛。

*2：幾位英年早逝的搖滾歌手，Janis Joplin(1943-1970)、Freddy Mercury(1946-1991)、Jimi Hendrix(1942-1970)、Kurt Cobain(1967-1994)、尾崎豐(1965-1992)、黃家駒(1962-1993)、薛岳(1954-1991)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