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最後一場雨落在那夜霓虹閃爍,此後的時間裡,每當推開窗,料峭寒風就悄悄底溜進屋內;而原本會在我睡前叮囑再三的的知了聲、絮絮的蛙鳴,也像是放心孩子的母親默默遠去;走在路上的人們,還不一定感受到大地的哆嗦,可是蟄伏週遭的萬籟已經轉起了四時的巨輪,盛夏的繁華擾攘,的的確確是走了。 當早上一覺醒來,窗外的天空少了微蘊的金黃,身處寶島台灣見不著白露霜降的北國風光,將就點把空氣污染的微塵置入想像,也算是種「後現代」的美感?在氣溫低五度的早晨,從溫暖的被窩中跳進瀰漫著涼意的空氣中對我實在是個大考驗,即便坐在床緣總要好一陣子才能清醒過來,秋日是個如果不偶爾發呆就會僵化在冷風中的季節;當一片渾沌中,腦海裡究竟出現些什麼,讓我想起以前小丸子曾問過爺爺的一番話:

「爺爺,你每天下午躺著都在做什麼呀?」

「應該是在發呆吧。」

「那......爺爺,你發呆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呢?」

 於是祖孫兩人就一起坐在院子前的木階上思考,到底一個人發呆時候的腦袋中裝了些什麼東西。個人認為,事情演變至此,這部卡通已經隱隱約約出現了『禪說阿寬』的影子,再發展下去,或許就要進入更深的哲學層次了。秋風一起,不只吹皺薄薄一張寫滿思緒的紙,山野間白芒花晃悠悠的是百年前刑犯拖著蹣跚步履的足跡,曠野上寒光乍現,生死的決斷也在這季節無辜的定案;課堂上老師說過,中國人們凡事講求上應天道,慶為春、賞為夏、罰為秋、刑為冬,慶賞罰刑給牢牢的綑綁在人們訂立的曆法上,少數幾位膽敢在六月盛夏大動干戈的君王,紛紛被冠上了逆天行事之名,或許這樣真的是勞民傷財吧!但是規劃好如同按表操課般的四時農民曆,餘下大多數曾一一信守的人又當真懂得這樣制度確立的背後,是怎樣的初衷嗎?何以在凜冽的深冬不願讓治下的百姓們外出工作?當時大眾的想法不得而知,只是有聯流傳已久的詩句:「時人不解漁家苦,好作寒江釣雪圖」。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老禪師看遍了數十回四季後揀了幾樣讓他在暮年足堪回味的景致;我還沒到那能夠沉澱思緒的時候,秋意甚濃的當口,讓我念起的卻是曾在夏日肆無忌憚的驕陽;所不同者,過了中秋後,曾經那樣子的大剌剌光芒萬丈,如今收斂的像是蒙上一層薄紗的仕女面容,浮雲掠過的地面只用黑白灰三色輪番塗鴉,在陰影下假使少添了件外衣便覺得有些凜然,浸浴秋陽的戶外恍如大化搬運下忘記帶走的春光,少了躍躍欲試的那種生機,確多了像是陳年佳釀的醇厚,週遭中那一點點因落葉飄落的寂然也很快地蒸散在溫暖中了。

 等到中秋節也過去,一個月、兩個月、慢慢的一彎畫眉半掩在虛空中也灑脫許多,少去人間熙熙攘攘的目光來回,多出來和眾家星子相伴的閒情,該比整日嗅著地上蒸騰而起的烤肉香氣、或是閃躲無數灼熱眼神的注視更有一番況味;畢竟想想,這片土地上熱熱鬧鬧的時候多的很,實在沒必要把這些平日就「相濡以沫」的得意事兒再挪到天頂,來去從不通知一聲的浮雲們會有興趣嗎?趁著黑夜,它們溜走的比誰都快,苦於離不開教科書上的天體運行軌道,月兒的眉頭垂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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