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ean & Mt. Forever

　看到侯文詠大哥貼了一篇短文：

那時我在大學教書，我記得很清楚時間是禮拜五的下午。

「老師，我禮拜一失戀了。」我的學生走進辦公室來，她留著短頭髮，穿著頗入時。她成績向來很好，是個走知性、質感路線的聰明女孩。

「失戀我明白，可是，」我問：「為什麼要說『禮拜一失戀了』呢？」

「儘管分手了，可是禮拜四微積分就要考試了啊。」

「所以呢？」

「所以啊，我告訴自己，我絕對不能被這件事打敗。」

「結果呢？」

「我今天看到成績了，」她臉上有種完成了什麼的驕傲，「我的微積分考了九十九分。」

哇。我點點頭表示嘉許。九十九分，的。確。是。很。高。的。成。績。

「我只是想證明，」她繼續又說：「我很好，我沒事，我可以不在乎，」她說著，哽嚥了起來：「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我很想告訴她：「就算考一百分，也不能證明什麼啊。」

可是我還沒說出口，她就在辦公室放聲哭泣了起來。害我什麼都不能說，就只能無言地拍著她的肩膀。

唉，拍拍。拍拍....

說起來啊，人生，還真的不是只要證明了，就可以成立的那麼一回事啊。

　相似的情景我好像也遇過，那時候我剛退伍沒多久，心情正好。某天半夜接到S打來的電話說：「明天到聯合咖啡吃早餐好嗎？」電話裡也說不清楚什麼事，我只能忍痛關掉看到一半的電影提早上床了。

　在咖啡廳內散發著古色的櫸木桌前，他說：

　「我跟W分手了。」

　由於實在不擅長作這類的感情諮商，我只好傻傻的順著口風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劈腿了，第三者是…（下略兩萬字）」

　我想重點不在誰又把誰給劈成兩半、或者誰對不起誰這種「娘家」系列的劇情，過了大約五分鐘，S跟我說發現對方劈腿的日子，正好是他考研究所的前一天，原本幾乎打定主意隔天放棄去考場了，但不知為何，心中彷彿有種聲音告訴他：「你必須去考試，都念了一年，就算當砲灰也應該灑在考場上。」

　他於是決定含著淚水走進考場，只差沒讓閱卷委員看到被溽濕暈開的原子筆字跡。

　放榜後，S順利的正取考上我們學校刑法組研究所，他倒沒說：「希望讓W後悔」之類的復仇宣言，不過略顯感慨的表示：「我總算證明了自己啊…」

　再次聽見同樣的話，我還是覺得，如果一生能完成一則論理清楚、前後不矛盾的申論題就很棒了；證明題還是留給自然科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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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侯大哥這篇文章讀來有賴明珠風格的日式翻譯語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