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ean & Mt. Forever

　紅燈停、綠燈行，這是我們從小到大就會背的一句話；在學會騎摩托車之後，我更加的對他篤信不疑，而且內化成一種反射性的動作，大老遠的看見遠方有紅光閃爍，即使是待會打算偷偷的溜過去，控制著煞車的手指依然會不由自主的拉一下煞車桿，成了一種反射動作。

　同樣的今天一早，我在騎車往學校的路上，等紅綠燈的路口，卻突然浮現了一個驚悚的想法：「我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看到紅綠燈該停下車來？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了紅燈代表了『禁止通行』、綠燈表示可以通過？」　或許這是一個聽起來小學生都可以回答我的蠢問題：「大葛格！因為紅燈的時候有別的車要過去啊～」在”一開始”學習交通規則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的確是這樣想的沒錯；然而你在路是隨便找個有一年以上駕駛經驗的人來問，問他們看到紅燈亮起的時候，第一個動作是什麼？十個人有九個會回答你「廢話，當然是踩煞車呀！（喝醉酒的說要衝過去不算！）」，好！那我們再問他：「為什麼要煞車呢？」

　不管怎樣，你都可以在感到有幾秒鐘的停頓之後，聽到各種答案；不過關鍵就在於那個沉吟、那個為什麼不直接反應出來的表情，為什麼一個簡單的答案，還要經過那種考慮？為什麼我們都可以用非常短的時間反應出「該怎麼做」（或者是行為的結果）、但是我們卻要對於「為什麼這樣做」而遲疑，甚至不確定？

　有人會說，這是經過學習的結果啊！就像一個精擅外科手術的醫生，它可以藉由不斷的用筷子夾綠豆訓練，加強他大腦組織與手部神經的連結，達到平常人難以完成的高速度夾取小小的綠豆；我們也一樣，在經過道路駕駛很長的時間之後，當然就明白看到紅燈要趕快停下來呀；然而這就是我想說的重點了，如果說今天你開著車行駛在一條筆直陌生的路上，兩旁完全沒有巷子以供橫向車子或行人出來阻擋你的行進，卻在這樣一條康莊大道上頭，你看見一排方向號誌，上頭大喇喇的亮起紅燈，在那一瞬間，大家會怎麼做？很明顯的，絕大多數的人會趕緊煞車，或許有一小部分的人在車速減緩後，發現這個紅綠燈出現的地方實在太怪異，又加速而去，但是大家在第一眼看見那紅光閃現的時候，卻都被長久以來的學習反射給制約了。

　為什麼要這樣說？其實學習的本身對每種生物而言，都是個可怕的技能，習慣可以透過學習、技能可以透過學習、其中當然有好也會有壞，馴獸師可以透過皮鞭跟生肉教導獅子跳躍過熊熊的火焰、主人可以透過骨頭做獎賞讓小狗學會站立坐下握手、老師也可以透過不斷的考試讓學生在很短的時間內精準的在考卷上填下正確無誤的答案，甚至我們會為了自己能達到這種高標準的要求而沾沾自喜，然後呢？

　我腦海中浮現的一幅影像是：「如果有一群小狗要被訓練做警用犬，每當訓練師在他前面揮動紅旗子的時候，他只要往前衝，然後可以得到一盤好吃的寶路肉塊大餐；長久下來，他們只要看到眼前有紅色的東西上下跳躍著，四肢就開始不由自主的狂奔；如果哪天，我們發現警犬的數量已趨飽和，不得已得將一小部分的狗兒安樂死，我們甚至不需要跟他們正面衝突或是穿上全身的護具以防備撲咬，只要在地面上挖掘一個極深的大坑洞，然後把那群不幸被選中的狗兒帶來此地，由訓練師當著牠們的面開始揮動小紅旗，儘管狗狗會發現跑在前面的同伴一隻隻消失在視線裡，但是在了解到整件事情其實是他們良好的學習力作祟時，悲劇卻已經發生了。」

　或許我們以後得在針對某些事情做出想當然爾反應的時候，也該想想到底為什麼？如果分辨不出紅旗子不會永遠等於好吃的肉塊，那會很危險；不過另一個可悲的實情是，絕大多數的生物，在遺傳基因密碼裡顯示，”學習”這兩個字有一部分的定義是在於讓你將兩件事情做快速的連接，就像剛剛說的「紅燈」等於「停止」、「紅旗」等於「食物」、「考試高分」等於「有大好前途」......等等。值得額手稱慶的是，好險現在沒有個人在我們前面掘個大坑然後揮動紅旗，但是，以後會不會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