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認識位同學,他書包裡放一個以信封作成的鉛筆盒;那是一張微皺的白紙,因為在舟車勞頓中有慢慢變薄的摺痕,一根根五顏六色的筆管,不知不覺從那被時間分離的紙張黏合處探出頭來;像是不甘瑟縮在包裝中的真知灼見。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等到大家又看到那位仁兄在用餐後,居然拿出一只他自己用小紙袋製成的錢包,已經很難用訝異或是驚嘆之類的形容詞,來表達當時的心情。 天真的想過,要質疑每件事情存在於這世界上的純粹性;而那些「生活到底為了些什麼?」這一類唱高調的疑惑暫且不提;就像:「錢包、鉛筆盒難道非得是大家熟悉的那個樣子?」,又或是:「學生們為什麼要考試?檢驗學習成果難道只有考試一途?」;不明白為何那些清高的問題不該在當時那種年齡問出口的話,怎麼像是後者那些淺明又貼近生活的疑問,卻又沒有人能給我們一個肯定的答覆?他們都像是不該存在於天地之間般的隱晦。說穿了,我們也不過是求得一些讓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原動力;一但人少了這些真正對自己生存產生意義的內在條件後,我簡直看不出來那將和一個缺了底的皮夾有什麼不同--除了眼睜睜的瞧著眾多硬幣從孔隙中掉落,在空氣中翻轉著無辜的金屬光澤;我連這些自己想要的小小目標都不能抓緊的話,何必還要一個華美的皮夾子?我們都曾想要留住生活中的金錢、友情、理想、名利,甚至更多別人不曾懂得的種種;要網住這些,你需要的不會是一只有著高貴裝飾,但卻破了個洞的錢包,寧可只拿著巴掌大小的紙袋,然後小心翼翼裝著它可以承載的夢想。

 有些事情總有它廣為人知的荒謬存在,就如同上面提及的,一樣物品是否該保有它自己的一點點純粹性?姑且不論這個問題的答案肯定與否,我們大可以從生活中就發現太多可以用來回答的實例。

 話說人們在工業革命後,有了第一台四輪汽車,最初僅是設計成一個能載著人或物、快速往來兩地間的四方形盒子。然而時至今日,車子的種類之繁多,舉凡轎車、小貨車、跑車....等等不下十數種;但曾幾何時,這些不同類型的運輸工具竟也開始像是某種勳章般的,替他的主人們代表起身分地位來。開始有些出入社會的年輕人,立志為擁有一台能提升社會地位的車作努力;他們可以因此忍受在職場上,上司長官們不甚合理的奚落、在每個入夜後萬籟俱寂的辦公桌前咬牙苦撐、拒絕一些和知心好友促膝長談的機會、甚至得放棄多出一刻鐘擁抱愛人的時光......。

 凝視著歷史黑白照片上的第一輛車,那如同沙漏一般注入的一滴滴飽滿色彩,漸漸演變成一個像是現代平面汽車廣告上的流行圖騰。這樣的一種精神表徵,卻讓我聯想起早期北美洲大陸上印地安酋長們高豎在頭上的斑斕羽毛頭飾;除去了那些最初創造出機械時的理想,科技文明早已經擺脫了原創者預期前進的軌跡,來勢洶洶讓人感到無所遁逃。它,不僅取代了天地間原本存有的謙卑信仰,就連對青山、綠水、白雲、藍天的敬意;對成群北飛返鄉候鳥的小小期待;即使是向晚,走在海邊的冰涼砂灘上,我也想輕掬一捧海水,想像著兜起自己流動在心中的夢--這樣的懸念,應該不需要精雕細琢的容器來裝盛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鐵山豬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